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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 | 二十岁的自白

作者:互联网

对于父亲的观点“社会是比较复杂的,有很多东西会看不惯,但人处在这个社会,还是要去适应他,只有先适应,才能不被社会所淘汰,才能慢慢去改造他。”我先尽可能的将这个观点讲圆满。所谓“适应”,想必可以类比为高中时作文的“戴着镣铐跳舞”,在既定的规则内充分发挥出自己的才能,提升自己的实力直到能够修改这些规则。如果不这么做,就会缺失一种社会认同感而遭到排挤和另眼相看,生活达不到世人所认为的幸福之状态,从而被冠上“被社会淘汰”的罪名。这种从适应到成功的例子有很多,什么成绩优异而保研上名校,获得offer获得证书,风光一时,后来或许他们进了高企,获得的薪水也让大多数人高不可攀。这就是所谓在这个社会通过接受它的规则成为众人羡慕的成功范例。这是一幅理想而完美的画卷。
而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我也不屑于有。
今天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只能说这次的物理考试对我冲击太大。
可能是上次期末考得不错,使我获得从小学初中高中以来从未获得的一种荣誉感。我一下子沉迷于这种游戏中,彷佛忘记了自己先前的身份而自以为是可以通过发奋学习获得成功的人。其实,通过学习获得的成功,我从未获得过。小升初靠的是我业余的兴趣爱好围棋,上高中靠的是网上的名额而分数也低迷,普普通通;高考成绩也不理想,还是借助异军突起的物化莫名其妙递上的2分压线到南邮。我不是通过社会认同的这种“学习“方式走上正轨,而是靠一些旁门渠道,一些运气,一些不是这个社会主流的力量一步一步向上攀爬。
到大学来如此转变的原因,我早自己分析过,就是远离了家庭。
注意,不是远离了游戏,远离了闲书,远离了电视电脑手机,而是家庭。
“家庭“对我来说是个奇怪的存在,它像是一种隔绝真实世界时间的壁垒,将我限制在另一种时间体系下——所有我的行为在”家庭“下得到保护,得到了脱离外在监视的自由,我可以任意妄为的游戏、玩乐而不怕被时代抛弃,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怕说我多打了一局游戏就跟不上这个时代的节奏,不怕说我一天玩乐会有负罪感,所有享乐的都是合理而正当的,”家庭“就有这种能力。到大学来我之所以对游戏失去了乐趣,不是我对外声称的打腻了,不是自以为的一些特殊原因,而是简简单单的,我不敢打了。游戏是打不腻的,你让我回到家我还是会沉浸在游戏里,因为它里面的时间体系也是与外界隔绝的,获得的乐趣完全独立于这个真实社会存在,永恒而可以回味。之所以不敢打,是因为我给自己设定的“学僧”人设和外界环境的压力。我是要做一个带头学习的人而非沉迷游戏与玩乐,并且外界环境的那种正在进行时的压迫感使得我不敢全忘自己于真实世界的身份,我怕”被社会淘汰“。在家庭的氛围里我不用怕,没人和我比较、竞争,人总是有惰性的,这是人的本性。
至于我为何一下意识到社会带来的巨大压力,我无从解释,这可能和我为什么有一些特立独行的想法有着同样的渊源。人和人总是有不同的,我想就在这些方面。
而这也是我为何要自己出去租房子的原因,因为我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渐渐在大学宿舍有了“家庭“的感觉。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个喜事,不是吗?悲哀的是,这就是一场灾难,因为我再次感受到那种无忧的状态——这种无忧,我一直知道,是逃避。
我有很强烈的感觉,只要我还坚持本心,我就不能长时间和一群人共处,生活在一处环境中。
我可能会是个独处而摇摆不定的人。
所以以后不要说有什么事回去聊,回去的我可能不是真实的我了。
再扯远一点,妈妈之前让我和xxx交谈,我拒绝了。为什么?说实话,我们现在不在一个层次。阿城有一句话我一直记得清楚,“要做个七面玲珑的人,还有一面是刺“。我一直是个大朋友,任何人都可以和我聊得来,因为我有好多个假面,好听点说,有不同的层次。对于一些喜欢游戏的人,我可以玩得来;对于爱论时事的人,我也可以同他谈一下午;喜欢文学的、电影的、音乐的,我都能轻松应付。所以当有两个不同层次的人同时遇见我会说,为什么我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那当然了,因为我切换了角色。这就是所谓”玲珑“。但我目前很多面还做的不够好,这是我未来发展的一个方向。因此,我不想去和他交谈,因为我和他能够谈到的话题,仅仅在于游戏。这种交谈完全是浪费时间,一个没有觉醒意识的人靠别人说道完全不行,只能自己努力,自己去意识。这很自私,也很诚实。
说完这些,我再说回考试。我太渴望在这次期末考试维持自己在上学期的水平,或说,维持自己给自己设定的“学僧“的人设。在四级考试时我已经意识到有些不对,只是当时沉迷太深没有意识过来。英语四级考试时,学校的听力广播系统坏了,在本来该放听力的时间里所有人先是漫无止境的等待,后领导走过来说先做后面的试题,不一会听力响了,我们戴起耳机,没过多久又坏了。反反复复折腾好多次,最后领导发话,考试时间延迟,听力放到原本考试结束的时间后重考。这件事对很多人来说,要么是一场闹剧,要么是一种福利——因为我们白白获得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但对我来说,四级考试的公正性完全被摧毁了。众所周知这是国考,作弊等违规事项已被列入刑法惩罚条例。但这种情况打破了所谓公平的边域,人情的元素参杂进去,时间的意义遭到破坏。不仅我的考试状态受到严重影响,我对其价值意义的认识也被完完全全推翻了。
而这次刚刚开始的期末考试的第一门物理,彻底让我对考试乃至整个教育制度的公平性与有效性打上问号。
你们都知道我物理差得一塌糊涂,我也知道,但为了我那虚荣心,我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疯狂复习,将几乎所有的知识点都仔细摸索了一遍。在这段期间我将看自己喜爱的书的时间基本上挤掉,一头栽进了“考试“游戏当中。结果今天考试才发现,几乎所有的题目都是练习册上老师讲过的题目,原题,而难的题目我还是不会,就是不会了。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我交了卷,班上第一个,因为我能写的闭着眼睛都写完了。什么叫做”无用功“,这就是无用功,我花的那么多时间一下子了无意义。不要说什么这能帮助你理解物理,锻炼物理的思维方式,屁话,这就是一种媚俗!只看到教育带来的那么一丁点的所谓公平性而对它本身的问题不屑一顾就是一种病态的处事态度!这种教育方式所带来的复习方式也只能是为了那些重点而做短暂记忆的恢复,而一段时间后自然而然就要忘记。这种考试就是老师与学生之间的潜规则,各自满足于各自的利益而不顾整体社会的价值取向,是为达成某种平安完成的任务。不仅仅是考试,还有论文,还有科研,都是这样,这就是现在几乎各个大学的现状。这样的社会真的要去”适应“吗?这种学习带来的,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
我们的高数老师(我特别喜欢,也特别感恩)在他给我们上的最后一课(以后的数学不是他教了)上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些成绩特别差和特别好的孩子不是我教出来的。跟着我走的,都在50到80分之间。高数对你们大多数人来说,60分够了。”当时我很不认同这个观点,我要冲绩点怎么能60分就够了,现在我懂了,也许他不是想说这个意思,但我有自己的想法和结论。
60分够了,这是我交给这个社会的“适应分”。我不会说,我为了反叛这个社会,我挂科,我不考试,这是懦弱,这是无能的象征。我给你60分,你给我通过,让我及格,放我走。这是我对这个社会最后的“适应”。
而我会不会被社会淘汰,这是另一个问题。我们人生都只有一次,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会不会突然哪一天就得癌症,哪一天出车祸死掉,人生就他妈的这么脆弱。所以有句话说,“选择比努力重要”。在某种意义上,这是合理的。但选择是人能做的对生命惯性最大限度的挑战。选择对于只有一次的人生来说,就相当于冒险。我在小时候选择围棋而非吉他、钢琴,就是一种选择,也是一种冒险——这意味着我的思维模式将发生巨大的改变,从感性思维转向理性思维。这也将会对我以后整个人生的方向做出颠覆性的改变。人的每一次决定都是冒险,因为没有人知道哪些能成就你,哪些能堕落你。但人生就他妈莫名其妙的有一条不需要动脑筋很正经的道路——学习,似乎只要一头栽进去,不需要考虑社会的变化,不需要考虑时代的动荡,局势的演变,只需要学,学那些早已被规划好的、脱离这个时代的东西,把它们在考试时用好,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害怕这些知识有什么负面问题,会不会将你变糟,因为这是早已设计好的轨迹,每个人都可以这么走过来。
规则都既定好,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判断,不存在选择,不存在冒险,没有分岔路口。
太多人,无论父母孩子,抑或成年人青少年,都怕做人生的选择和冒险,他们太愿意有人给他们设计好前进的方向,太愿意走只要努力就可以成功的道路。这里引申出另一个问题:很多学生会在大学产生抑郁的情绪,这大多因为他们的生活只存在两面——一面为学习,一面为逃避学习。不存在第三面,内心的欲望和悸动无处安放,所以感到生命没有价值,没有目标。很多人连这条死路都不愿意往下走,他们认为太累。废话,没有兴趣当然累。
梁文道说过一句话:“我今后要走的路,一定要满足我两个前提:一是我感兴趣的;二是能实现我理想的。“现在教育制度的问题在于,能满足这两个前提的学科,太少太少了。教育的内容与时代严重脱轨,举个例子,我们现在学的大物是经典物理,也就是十八世纪左右牛顿所建立的物理体系,而对于二十世纪兴起的量子物理我们涉及的很少,因为老师不会讲,考试难度大学生也不乐意。我们说是要掌握基础知识,但这种教育机制导致的结果是功利性的知识堆叠,根本没有学到思维方式来理解记忆这些知识。
说了这么多,我还没有说到我的理想。我已经20了,不早了,该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了。梁启超、谭嗣同、周恩来,这些人都是在二十岁左右就明确了自己的目标和理想。再往前推,二十岁其实已经算作可以对社会做出贡献的年龄了。但我们这个尼采口中的“末人时代”把整个成熟年龄往后推了再推,推到感觉二十岁还是应该像小屁孩一样无忧无虑过活。俗话说“乱世出英雄”,这个时代不是乱世吗?难道还和平吗?难道不能从现在整个舆论状态和国际形势发现一些动荡的猫腻吗?香港出事,台湾出事,中美贸易战再次打响,欧洲那边的隐而不发,所谓和平时代究竟从何时算到何时?改革开放以后就是和平年代了?科技的全球化合作趋势就证明要和平了?
可以这么说,我们大多数人的世界观就是,世界发生再多事与我无关。
但我不愿做这样的人。
我之前发过朋友圈写过一句话,我怕你们没看到我再誊一遍:
“那也是一种生活啊,习惯性的平平常常,为一些小事烦恼几天,遇到一些挫折尝试去扛,谈谈恋爱最后不合适,慢慢开始想起父母,注意家庭。不会在意上面有什么人闹出什么动静,也不会在意下面有什么人闹出什么动静,周围都是类似的人,偶尔遇到几个上蹿下跳的不甘的陪他们幻想几天但很快就忘记,生活进入轨道,享受一种不再被打破的幸福感,看看小说,刷刷微博,聊聊时政喝喝茶,顺便把喝茶的动作摆个姿势发遍群和朋友圈,一两个兴趣爱好几个还算不错的朋友也足够。无须知道越过云山还有天上人,无须知道地底饥寒命死中求生。所有的信息都静固在某一瞬,所有的悲欢离合也同样凝合在一起了。这免去了多少人类的负面情绪——固执,反抗,激烈,嫉妒,愤懑,绝望,恐惧,抑郁——而最终使自己成为一个正常的组成社会的零件。拥有这样的生活真幸福啊,但是我做不到——我知道太多了,或说,我想知道太多了。”
我从小的一个特征可能就是反叛,这不是所谓青春期,而可能就是我根深蒂固的一种属性。我不愿意成为乌合之众的一员,不愿意成为没有话语权的视野狭隘的构成社会的零件,不愿意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完本就没有价值没有意义的人生!
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角色,我不是天才,我太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所以我反叛;我不是那种可以一直适应适应直至能改变社会的人。我适应到最后,唯一的结果就是被同化,丧失自己的斗志而被淹没在这人类浪潮中,默默无闻,死而无憾。为什么无憾?因为那时我已经忘记了自己觉醒时的清醒,忘了曾经要与世界为敌的意志。我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但我不愿甘于普通。
我是个选择恐惧症患者,我怕选择,更怕冒险。但我逼自己在短短两天周末出省,在心仪的书店一呆就是一天;我逼自己一人坐飞机出国,逼自己要在国外寻找第二种文化留给我的意义;我逼自己去逃避享乐,逃避现有的“家庭”。
我逼自己自我折磨下去。
但我不会再逼自己优秀了,不会再逼自己要多少绩点,什么保研考研了。
反叛。
我要为自己的理想而活。
但这太难,你知道吗。冒险意味着,你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学习,这是一条太安全太舒服的路,不仅可以消磨时间,还能因此得到回报,获得世人的认可和赞美,日子这样美满的一天一天而过。而冒险,如果我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一个人太难确信,我能坚持下去,我能与众不同。
我太需要有人支持我的决定了,但我没有办法让你们相信,我这么走下去就能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这是一条没有多少人走过的路,前路茫茫,黑夜笼罩。
我之所以不能再“适应”下去,因为我的理想太过庞大。
我要读完所有文明的历史,所有学科的基础理论和思维方法——例如文学,法律,经济,政治,哲学,计算机,绘画。
然后写书。
有一定的钱后增加自己的阅历。
我想做个像梁文道许知远陈丹青那样的人,希望能遇到像木心一样的老师。
我想当一个通才,活得清醒而自觉。
也许这在大人看来太过虚幻,与所谓现实脱轨。但不能否认的是,很多未知的机会就在这些冒险中悄悄出现在眼前。
这不是社会主流道路,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但这是一场冒险无疑。
我会给自己找到退路,假如一切都失败了,我甘心去书店当店员,慢慢攒钱后出国。
这是我的理想,简简单单。
它不是我一时的冲动,不是一下的暴躁,而是一年我每天思考、观察、分析得出来的。有时候因学习压力大,失眠,我就会思考人生的意义,渐渐地,我的世界观、价值观形成了。
或许妈妈又要说,再等等,再等等。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等没的,我不想就这样等着,等着,终于将自己等同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

二十的我,有一个反叛的理想。这个理想对社会有用无用我不知道,但我希望自己活得清醒,人生有意义,最后真正的死而无憾。
希望我能坚持下去。

标签:自白,社会,游戏,二十岁,自己,就是,冒险,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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