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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

作者:互联网

傍晚时分,天空由铅灰转为昏黄色。老北风一阵紧似一阵。雪已经在路上了。

树木繁华落尽,于寒风中挺立铮铮傲骨。华灯初上,雪如期而至。六角形的洁白,一片,一片,又一片,在天空静静缤纷。万籁俱寂,雪落在山林、村庄、城镇、平原,落在树梢、房顶、田野、河床、沟沟岔岔……落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

雪精灵跳着欢快的舞蹈,冷静而又热烈地亲吻草木山川。在与它们灵与肉交汇的瞬间,发出簌簌的响声。似春蚕在咀嚼桑叶,像学子在作业本上奋笔疾书,又似大海在均匀地呼吸……

雪越来越大,无远弗届。万物披上白色的盛装,天地逐渐消失界限,白茫茫主宰了乾坤。夜渐深,而夜色渐浅渐淡。这是雪夜特有的景象。在白皑皑的大雪映照之下,夜晚恍若白昼。

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在沸沸扬扬挥洒它压抑了太久的激情,泼墨纯白的山水画,抒写起伏跌宕的诗行。

山林止息了喧嚣,连枯叶都进入冬眠。河流停止了歌唱,鱼虾潜入深渊,做着春暖花开的梦。原野无声无息,繁华热闹犹如浪潮退隐。飞禽走兽销声匿迹。它们仿佛突然被空运到火星,抑或是另一个世界。连乡村的小黄狗,也不再撒欢叫嚷,对着漫天飞舞的大雪发呆,将调皮与闹腾抛远。

雪,以铺天盖地的震撼力与威慑力,让喧闹的宇宙调换频道,进入静默模式。

雪夜,野外寒气逼人,室内却温馨温暖。过去和今天,由于取暖器材与燃料的变迁,冬天的夜晚给乡村人的感受迥然不同。

曾几何时,乡下人最怕过冬天,更怕下雪。那时的雪夜,酷寒难熬。乡下人靠疙瘩火取暖。疙瘩即树疙瘩,就是晒干的大树根或说树兜子。有的树疙瘩重达几十斤。疙瘩以松树为最佳,松树疙瘩富含油脂,容易燃烧且经久耐烧。

树疙瘩山上随处可见,只是刨挖树疙瘩需要时间,也需要力气。树疙瘩扎根深,一个“硬劳力”一天也只能挖三四个而已,且往往累得汗流浃背。只有在农闲时候,家里有硬劳力的农户,才会有人上山挖疙瘩。冬天来临,并非家家户户都有疙瘩火取暖。在冬夜,尤其是雪夜,如果没有火烤,人们就会早早钻进被窝。那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农村最常见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景象。

疙瘩火燃烧起来,满屋暖烘烘的。但疙瘩火有着明显的缺陷,就是靠近火塘的一面墙总是被熏得黑乎乎。乡村冬天取暖器材及燃料似乎随着住房条件的改善而不断演变。后来,农村房屋由土坯墙更换为砖木结构直至混凝土结构,加上生态环境保护原因,疙瘩火逐渐成为历史。雪夜,乡村人们开始靠木炭取暖。再后来,偏僻的山村也开始禁止伐木烧炭,电暖气进入千家万户。

如今的冬天,哪怕大雪飘飘,乡村的夜晚也不再漫长难熬。乡下人也有了丰富的夜生活。年轻的情侣,披上大衣,围上围巾,穿上马靴,特意在雪地里行走,尽情感受乡村雪夜的安静与美好。空旷冷清的野外,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情侣相互依偎,共撑一把伞,就像老版《上海滩》中许文强与冯程程雪中同行,为乡村雪夜静止的版画上,平添几行温馨浪漫的动感诗章。

近几年,在中部偏北一些地区,农村又时兴使用煤柴两用的炉子取暖。这种取暖炉清洁又环保。它表面像一张大桌子,炉灶烧柴或煤,炉灶侧面有弯曲的抽烟管通到户外。烧热取暖炉,可以煮火锅,一家人可以围着吃饭。其他时间,上面可放水壶烧水。雪夜,因为有取暖炉,寒冷退避三舍。

雪夜读书是别样的享受。疙瘩火、炭火、炉火或者电暖气,给人们身体带来温暖。书籍给心灵以温暖。小时候的雪夜,就着煤油灯,我坐在床头,裹上被子,手捧一本借来的小说,如痴如醉。而今雪夜,虽然外面天寒地冻,室内却温暖如春。我们可以在房间的任意一个角落,舒适地依偎在沙发上,手不释卷。

过去的雪夜,是难忘的回忆;今天的雪夜,是动人的风景。

责任编辑:谢宛霏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标签:雪夜,疙瘩,取暖,冬天,乡村,取暖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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