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岁的程序员：第26章，回家
作者：互联网
这一年的春节，郭云和赵丽打算回郭云老家北方过年。女儿三岁了，他们很担心上飞机后，女儿又哭又闹，所以在坐飞机前，给女儿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
飞机下午着陆，郭云一家人在飞机上穿好羽绒服，走出飞机舱门，在踏入登机桥通道时，虽然周围是玻璃封闭的空间，但还是能感受到一股凉意往脖颈里钻，郭云将女儿抱得更紧了。郭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清凉的空气从鼻腔一直贯穿到体内，仿佛口中含着一块薄荷糖，凉气在体内兜了一个圈，变成一股雾气从嘴中呼出，郭云顿时感觉精神百倍。
来接机的是郭云的父亲，等行李的时候，郭云就看到父亲在外面招手，郭云将女儿放下，牵住小手，也朝着父亲招招手。机场里等行李永远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赵丽找来一辆行李推车，找到离行李出口较近的位置停下，等待着行李出来。郭云担心父亲等得心急，便跟赵丽说：
“你先带孩子出去吧，这里人多，空气也不好。”
赵丽点点头，牵着女儿朝出口走去。郭云过了约有十多分钟，才推着装满行李的推车走出来。他看到父亲头上又多了一些白发，觉得时间正在无情地涂抹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有些人被时间带走，有些人被时间带来。父亲正抱着孙女问东问西，虽然下半张脸被口罩遮着，但是能看出来一直在笑。郭云想起自己的爷爷，回忆自己三岁的时候看爷爷，是不是和女儿现在看父亲一样的心情。但都是一些记忆碎片，无法组合成一个完整的记忆。于是郭云径直走过去，与家人一起回家。
北方的室外和室内是两个世界，不像南方室外和室内几乎是一样的温度。温暖的空气一下就将郭云冰冷的眼镜片上覆盖了一层薄雾，郭云只能低下头，从眼镜片上方观察着家里的环境。母亲从厨房走出来，一股饭香味儿也随着飘出来。
“我再炒几个菜就可以开始吃了啊，你们先休息一下。”
郭云脱掉外衣，穿过大厅，走回自己的房间。房间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打扫的样子。所有的东西还是保持在原来的位置，墙上贴着郭云高中时候买的明星海报，柜子上一台老式CD播放机和一个个CD盒，那是郭云高中时最爱听的音乐，那些音乐陪着郭云度过了一个个愉快的夜晚。他走过去翻看了几个，将CD机插上电源，食指和拇指夹着光盘的内圈和外圈，小心地放入CD机吐出来的托盘里，当光盘被CD机吞进去后，郭云按下了播放按钮。还是可以听的，虽然声音里夹杂一点噪音。郭云想到之前父亲跟自己说，光盘是可以保存十年以上的，果然没有骗他。想起当年为了买一张周杰伦的专辑，冒着寒风去店铺里面淘，当时买个盗版碟都要10块钱，而现在却可以线上免费听，便不免觉得那时有些奢侈。郭云转头看向另一边，一台电脑，虽然已经不是郭云高中时玩的386，但还是让郭云回忆起很多美好的时光。他想起当初为了通关《仙剑奇侠传》，趁着父母出差，一个人在家玩了个通宵，第二天中午才睡。还有几次半夜偷偷起床玩《大航海时代2》，玩到早上6点又偷偷跑回去睡觉，早上7点还要去上学。那个时候的精力可真好，现在郭云想都不敢想，感觉现在这样搞，就离猝死不远了。当时想着长大了，离开父母，自己自由了，能自己随便花钱了，想干嘛干嘛。现在想想，觉得那个时候才是黄金岁月，精力旺盛，未来也有无限的可能。人就是这样，只有失去后，才能真正懂得去珍惜和拥有。
郭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顶着大风行走的路人，路灯渐渐亮起，一阵阵暖流从窗台下的暖气涌上来，此时CD机正在播放着周杰伦的《回到过去》。郭云闭上眼睛往床上一躺：
“回家了，回家的感觉真好……”
饭桌上，母亲问郭云：
“最近工作怎样？去年你不是入职‘多飞’了吗？大公司福利好不好？比你之前那几家小公司稳定吧？今年年终奖发了吗？”
母亲这连珠炮式的询问，让郭云应接不来，他还没有告诉父母自己已经离职了，而他现在也还是不想跟他们说。一是怕他们担心，二是面子上也过不去，都35岁的人了，找个工作还让父母发愁。他便停顿了几秒说：
“还行吧，就那样。”
“爸最近身体怎样？有没有去医院再复查？”，赵丽连忙把话题岔开。
“挺好的，最近去医院检查了，没啥问题……”，母亲看着父亲不说话，又捅捅他说：“让他自己说，别啥事都我来代言。”
“挺好挺好，没事。”，父亲尴尬地回了一句。
“嗯，那还是要注意啊，定时去医院复查一下。”，赵丽接着说。
吃过晚饭，郭云抢着去洗碗，父亲嫌弃他洗碗的方式太浪费水了。郭云不在乎，继续用自己的“流水洗碗法”洗完了所有的碗筷，并反驳道：
“你们那个方式洗不干净，全部放到一个盆子里互相污染，你看我接着水洗，水都没有污染过，比较干净。”
北方的水龙头里出来的水都是很凉的，最开始那一段因为管子里的水在室内加温过，还不算凉，到后面都是室外的管子流进来的水。零下十几度的室外温度早把水冻得冰凉，所以家里装了一个小型的电热水器，专门洗碗用。事先烧好一小罐的热水，然后和水龙头里的水混合后流出，这样让洗碗的水不至于太冷。但郭云的“流水洗碗法”不一会儿就把热水用光了，突然一下就变成了冰冷刺骨的冷水，冻得郭云双手发麻，不过他最后还是坚持把剩下几个碗给洗完了，然后连忙把手擦干净，双手交叉插入腋下取暖。
郭云这次回老家的时间较早，离除夕还有几天的日子。为了不让父母怀疑，只是说之前加班比较多，存了很多调休，为了买到便宜的机票就提前回来了。他在家闲着无聊，想找之前的同学叙叙旧，不过自从郭云大学考到了南方，高中以前的同学都很少联系了，而且留在本地工作的同学现在还没有放假，也不得闲，于是这个打算也作罢。郭云也想过逃离大城市回老家生活，成本偏低，压力也较小，但是想来想去，为了女儿以后的发展，还是坚持留在大城市，除非有一天真的走投无路再做打算。
郭云这几天就在家看看电视，玩玩手机，再准备一下年后找工作的一些事情。很快便到了除夕，日子过得悠闲自得，没有任何人骚扰他，这让他回忆起十年前的那个除夕晚上，听着春节晚会改春节活动bug的情景。但表面的悠闲遮掩不住郭云内心的焦虑，他虽然尽量避免去想工作的事情，但是这种念想就像电脑里的流氓软件，当你确信已经把它清除干净后，它还是会时不时地冒出来。郭云只能不停地去安慰自己：“年后回玥州就会找到工作的……”
自从郭云的爷爷奶奶去世后，姑姑和伯伯都约定大年初二出来聚一下。餐桌上，姑姑给郭云点了他最爱吃的鱼香肉丝，这道菜虽然是川菜，但是郭云只喜欢吃家乡的做法，每次去川菜馆反而吃不出这个味道。饭桌上，姑姑问郭云：
“云云啊，听说你去年去了‘多飞’是吧，哎呀，这家公司好，我们郭家就属你最有出息了，去了这么好的一家公司，工作了一年感觉怎么样啊？”
郭云一听就知道是母亲把这事宣扬出去的，父亲和自己一样，平时话比较少，对这些事情也不会到处宣扬。姑姑这么一说，堂姐的脸上显现出一脸不屑的神情，觉得像是自己给郭家丢脸了一样。堂哥则表情自然，满脸堆笑，他也和郭云一样在外地工作，做了一点小生意，活得挺好。郭云此时则比较尴尬，他没办法跟姑姑说实话，这样不仅会让自己颜面扫地，也会让父母大吃一惊，感觉自己儿子不跟自己说实话，在这里给他们掉面儿。所以演戏要演到底，郭云吞吞吐吐地说：
“还行吧，也就那样。”
郭云喝了一口可乐，感觉来了精神，就继续说道：“其实大公司也不稳定，说炒你就炒你，公司赚钱也不会跟你分钱，如果万一进了一个不好的项目组，能正常拿到全额奖金就不错了。项目起不来，连带被评个C，奖金没了不说，离辞退也不远了。”，郭云看了一眼堂哥说道：“还是堂哥好，自己做点小生意，自己掌握命运，赚了钱都是自己的。”
堂哥连连摆手，笑道说：“哪有那么容易，做我们这种生意的，命运都是上天给安排的，我也掌握不了。去年疫情，几乎亏光了我所有的积蓄，还好国内市场后来慢慢缓过来的，不然我今天可要到街上要饭了。”
堂嫂也在旁边附和：“对啊对啊，你哥去年亏得啊，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唉……还好之前有点积蓄，扛过了最困难的时候。”
郭云不说话，瘪嘴点头。赵丽说：“是啊是啊，都不容易。”
郭云母亲看着话题沉闷，马上说：“来来来，都吃菜，祝愿我们今年越来越好，都赚钱发大财！”
于是大家一起举杯喝了一口。
~~本故事中涉及的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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